羽姬

浮生偷欢.惊蛰篇(一八,二丫)

小寒篇       

        南方雨水甚多,立春之后长沙的天气一直不好,淅淅沥沥的小雨从未停过,冬天被一场大雪埋在地下的寒气趁此机会发散出来,当的起一句春寒料峭。     
   
        老八坐在张府的客厅里,外面的嘈杂被雨声淹没,模糊的好像长沙的前路,听不清也看不到。

     他曾经在香堂接待过丫头。那还是上一个冬天的时候,在他们去北平的前几日。他比所有人都早知道今日的结局。     

        丫头这人,平素不像那些个阔太太,好出门吃茶,买衣服,打麻将,她甚少出门,齐铁嘴从没在红府和梨园以外的地方看到过她,她也不好打扮,那天也是,头发随意的绾在脑后,用一根素簪固定,旗袍是淡粉色的,没什么花样。只有披风,及尽奢华,料子是仙凤楼的,纯正的大红色,上面的牡丹花是金线缝制,缎面光泽,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可是齐铁嘴仍然觉得裹在这大红披风里的丫头,太过纤瘦,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样子,面色也在披风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苍白。他忙让小满又挪进来一个火炉摆在丫头身边,这才问起丫头的来意。

        齐铁嘴是个算子,来香堂找他的人十有八九是算运势姻缘。但丫头算的,是她的时限。

         后来,丫头只在他的香堂里待了半个时辰,没有多说一句话,也没有掉一滴泪,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嘱咐齐铁嘴,万万不可将此事告知二爷。

        齐铁嘴瞧着丫头的背影,明明该是绝望萧瑟,艳红的披风却生生让齐铁嘴看出了淡然和坚定。许是那个时候,齐铁嘴终于明白,这长沙城里太太小姐们都想一睹风采的二月红,为何独独钟情于这平凡的丫头。
  
       外面的雨下的越来越大,远处传来隐隐的雷声,闷闷的透不过气。

        他又想到上一次去红府。二爷拉着他说了好些话。那是丫头身体最好的时候。二爷给他讲他和丫头的初遇和相知相识,这个故事长沙城里早已传遍了,二爷是唱戏的,讲起故事来还真比不过说云桂楼说书人口中被修饰润色了无数次的英雄救美,只是二爷的故事里,翻来覆去都是丫头,想她好,想她平安,想她长命百岁,到最后二爷反复说:“干咱们这行的,命格都不好,我就求着老天,若是想要惩罚冲着我来便是,丫头不该承受这些。”

        密密麻麻的雨点砸在窗上,腾起如烟如云的水雾,外面已经一片模糊。

        齐铁嘴下楼去了院子里,隔着一道门,佛爷和二爷一立一跪,谁都没有让步意思。门外二爷怀里还抱着已经不甚清醒的丫头,丫头的头发早已散开,丝丝缕缕的贴在脸上,面色苍白如纸。唯有那条湿透了的红披风,裹在她身上,才让人勉强看出一丝活力。二爷的嗓音已经沙哑,却仍在雨中嘶吼:“二月红前来求药,求佛爷赐药。”“二月红前来求药,求佛爷赐药。”一遍又一遍,可是这样的倾盆大雨,轻易的就讲二爷的声音掩盖。  

         门里面,张府上下所有人都陪着佛爷立在雨中。齐铁嘴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佛爷并不是无所不能的,这个大雨中倔强的坚持不肯退步的佛爷,是那么绝望,那么孤独。

        齐铁嘴走过去,走到佛爷身边。

       “佛爷,是我们欠二爷的。”
        “是,是我们欠二爷。”  

        滂沱大雨中,一身戎装,一袭长衫,对着面前的人齐齐下跪。  声声惊雷从天而降,砸在每个人心里。
       
         这一跪,跪丫头的深明大义,跪二爷的不离不弃,跪死别,也跪生离。

        这个故事没有后来,二爷耳边丫头断断续续的呼吸声,疲惫至极,直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雷声彻底淹没。

        七日后丫头下葬,棺椁上盖着着那条大红披风。        
         后记:这篇算是在一八节气系列里面加了一段二丫。三叔笔下,我最喜欢的就是二丫这一对,也许是我个人有点传统,这种一生一世一双人,没有其他幺蛾子的夫妻我都很喜欢。        
        没有重审,欢迎捉虫,也许有时间了会重新遣词造句改一改,没时间就不改了。
         。。。。。。前几天发过了,手一抖又给删了。。。索性改一改再重发~看过的亲们不好意思了                               

评论(1)

热度(27)